「娘娘,陛下以通敌的罪名,派人连夜抄了相府。我得到消息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陆家一百余口,已全数被打入天牢。」
我后退两步,堪堪抓牢门框。
陆相于皇帝有恩,当年夺嫡,最后的大混战中,有人朝着当时尚为太子的皇帝放了一支暗箭,眼看已来不及提醒,陆相一介书生,扑上前替皇帝挡下这支浸了剧毒的箭,躺床上休息数月才缓过劲,甚至错过陛下的登基大典。
宁信太阳会从西面升起,我也不信如陆相这般的忠臣会通敌叛国。
眼下之急,当是想方设法让珍妃与陆相见上一面。
我扶着珍妃进入殿中,吩咐容嬷嬷前去疏通关系,与珍妃换上夜行衣,在宫中静坐等候。
约莫一个时辰后,接到我和容嬷嬷之间独有的信号,我领着珍妃,从后门密道秘密离去。
昏暗的地牢里,陆家百余口,席地而坐。
上至百岁老人,下至妇孺孩童,皆面容平静,不哭不闹。
文人风骨,可见一斑。
珍妃脚步慌乱,跪倒在牢门外,颤声喊道:「爹爹,娘——」
陆相睁开双眼,看清珍妃及站在阴影里的我,满脸悲怆。
陆夫人隔着牢门,紧紧握着珍妃的手,相对无言。
我看着陆相,内心亦有兔死狐悲的沉重感,无法言说。
珍妃缓过劲,抓紧时间,问清楚陆相几个关键问题后,不舍地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。
「娘娘,我们可以走了。」
她心里比谁都明白,这极有可能是与血亲的最后一面。
但相比于情绪牵扯,聪慧如她,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
终是不忍,我轻轻叹一口气,从阴影里走出来,走到陆相面前。
「陆相,本宫会尽全力营救。至于结局如何,只能听天由命。」
陆相长叹一声,给我行了跪拜大礼。
「不论结局如何,青携家眷,谢过皇后娘娘。」
陆相唤我上前,手沾唾液,在地板上写下几个名字,确认我已记牢后,匆匆抹去。
随即,他从腰间摸出一玫缺角的玉佩递到我手上。
「娘娘,这是我的信物。如若有需要,他们见到信物,会无条件地支持娘娘。」